2007/08/02 | “笑说淮南”之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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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书说到,胡彬被困硖石山,没吃的就到淮河里面抓鱼,没盐就从石头上刮盐碱,算是够苦命的了,但是还是不算完,人家前秦军20多万人马早就张好了网,等着驻扎在洛涧一带的东晋军队来救援胡彬呢!这点把戏能瞒的过胡彬的眼睛吗?
要是按照现在哲学的说法,胡彬这会儿可就是陷入两难的境地了,要是不让东晋军队来救援,那自己就是个饿死的命,要是让东晋军队来呢,自己也是多拉一些兄弟陪着到阎王那里喝酒的命。这个淮南军都清楚,所以大家都知道,反正是早晚的事情,不是被人砍死就是自己饿死。这要是搁一般人,那就是自暴自弃了:反正大爷我是死了,要不就是干等着,要不就是从山上冲下去和人火拼一回,拼完拉倒!但是要不怎么说淮南人够种呢,到了这个份上,大家想的不是自己的生死,想的还是怎么把这仗给打赢了!
这就看出来淮南军的厉害了,到什么时候都是想的大局观念。这点前秦军可就比不过了,您想啊,光是战前的策划,那苻坚苻融兄弟俩想的就是怎么把可能叛乱的因素给扼杀了。淮南军想的是怎么把对方给灭了,哪怕是自己没了也在所不惜!这就叫凝聚力,在咱们中华历史上,这种凝聚力那可是生来没失败过啊!!
胡彬把大家给找来,把这情况一说,大家就明白了:这是让我们尽可能地把前秦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啊,这样就有可能让我们在洛涧的军队打反击!大家有了这个共识,那下面的事情就好办了,不外乎就是怎么折腾那些前秦的军队而已!可是怎么折腾呢?去袭扰人家?自己兄弟都快饿得走不动道了,跟谁去玩命啊?大家正想着呢,突然跑来俩人,急匆匆地报告:启禀将军,大事不好,那边打起来了!!!

一听说打起来了,大家立马赶紧操家伙,就要下去火拼,一个个心里还挺纳闷儿:这哨兵都死哪里去了?怎么连个警报也不发啊?刚要开跑准备迎战,那人急忙又找补了一句:不是前秦的 人来了,是我们那马打起来了!
怎么回事情呢?胡彬这支队伍不是一水儿的骑兵吗?可是那马可就不全是一个品种的了,大部分是从西域地区来的大宛马的后裔,也有少部分是蒙古马和口外马。这大宛马身高腿长,适合长途奔袭,蒙古马体型小,短程冲刺比较厉害。这马跟人一样,都有点子拉老乡攀亲戚的脾气,平时彼此看对方那品种都不怎么顺眼,动不动就闹点意气什么的。平时训练都挺累的,这回好,在硖石山上等于放假了,这淮南军是饿得够呛,可马倒没饿着,山上那草多啊,刚好又是十月天,草籽儿多,这马一匹匹都吃得是油光水滑的,一吃饱了就想闹事,逮住个机会,两边就掐上了。
胡彬带人费了老鼻子劲才把两边给分开,一瞧有几匹还伤着了,胡彬这个气啊:好你们这帮子东西啊,吃饱了没事情做是不是?吆喝了一嗓子:来人!把这为首的主犯全给我拉出来遛上几十圈!
参与打架的那几十匹大宛马和蒙古马排好了队伍,就开始遛上了,说是遛马,其实就是找块平地来回撒开了跑。胡彬抄着手在一边看,心里那个气啊:人别扭,这马也跟着添乱!正看着呢,有个哨兵跑过来了:将军将军,您快去看看吧,前秦军有动静!
胡彬激灵一下子,头都大了:不会是他们真上来了吧!急忙跑到高处往山下一看,就瞧见前秦军那军营里乱开了锅了,拿兵器的,绞弓弦的,摇着旗帜排队的,看着这意思是要打仗,可是看了半天,前秦军没出来,全是躲在木栅栏后面严阵以待的干活。胡彬身边几个淮南军没瞧明白,就问胡彬:我说将军,他们在干吗呢?这出战不象出战,应敌不象应敌的,他们搞什么飞机呢?胡彬想了半天,一拍大腿:原来如此!    

胡彬明白什么了啊?其实很简单,人家前秦军是以为胡彬和淮南军要下山去掐人家呢,您想都是让淮南军给收拾好几回的了,能不见个风就是个影吗?胡彬当时就下命令:来人啊,赶紧给我砍些树枝啊什么的,大家一起扎扫把!
扎扫把干什么呢?您看过《三国》吧?当年张飞在当阳桥头抵挡曹操的时候,就玩过这一手,把树枝砍下来扎在马尾巴上面,然后让那马来回驰骋,把那尘土给扬得高高的,远远这样一看,呵,好家伙,跟那千军万马在埋伏一样!今天胡彬把这一手又给使出来了。
山下面的前秦军官兵这样一看,那真是惊疑不定啊,瞧着那山上就跟在操练一样,心里能不嘀咕吗:我说哥哥,这晋军是不是想下来和我们开练啊?那一个就说了:估计是这样!搞不好那硖石山上面就有一个晋军的粮食仓库,不然这都小半个月了,要搁一般人早饿死的,他们怎么还有力气操练呢?
这事情就越传越开,渐渐就打硖石山这儿给传到洛涧那里去了。
咱们前面说过,前秦军的大将梁成在洛涧那儿驻扎呢,在他的正对面,离着25里,就是晋军的先头部队,这先头部队的当家的叫刘牢之,他起先也就是一个副将,要按照现在的说法就是个少将级别的,那时副将在晋朝可是海了去了,为什么呢?因为晋朝对武功不怎么看重,比较讲究文治,所以是个能拎刀的就能当个官,将军一大堆,但是这刘牢之跟别人可不大一样,他是货真价实凭本事当上这副将的,因此上这回和前秦死掐,谢玄谢石他们就点名要刘牢之来打这个前锋。刘牢之呢,部下也没多少,总共加一起还不到3000人,而且大部分都是没什么胆色的。

       这刘牢之本身倒是猛人一个,可是他手下带的那些个兵大爷就不乍的了,大部分是淮扬一带的人,跟人打架的经验太少。这刘牢之就去跟谢玄抱怨:我说您给我的都是什么样的破兵啊,没几个象点样子的。谢玄说:你爱要不要,反正我这也没人,你就自己看着办吧!刘牢之说:那我可就招收人马了!谢玄哼哼唧唧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刘牢之就开始自己个儿拉队伍了。
        当时长江以南的地方基本上都是属于东晋的,长江以北到淮河以南这一段一直是两边交锋的主战场,老百姓因为连年的战争都被打残废了,这回人家前秦一下子过来好几十万人马,江淮一带的老百姓都纷纷往江南跑,这刘牢之正好是当前锋,沿路就开始招收人参军,前后招集了大概有5000人,一面行军,一面就开始训练,这一训练,刘牢之还真吓了一跳!
       怎么?刘牢之发现敢情这5000人全是会打架的!这要是有个几百口子是练家子还好说,5000人全会打架可就是希罕的事情了,刘牢之一问才知道,原来练武是淮南一带老百姓的基本课,这可把刘牢之给高兴坏了,到了驻扎在洛涧以南25里的时候,刘牢之一面等着上面的作战命令,一面就继续训练手下那些新兵。
        这天正练着呢,刘牢之就听见有人说了,说硖石山那里的前秦军把胡彬给围困上了。刘牢之一听可就着急了,他和胡彬的交情好啊,自打上回胡彬带人去驰援寿阳,后来就没怎么听到他的消息了,原来是在硖石啊,赶紧就去找宰相谢石、前锋都督谢玄,说这可怎么办啊,老胡让人给围困了,咱们得去救他!
        谢石问:你说怎么救?人家好几十万人马在中间住着呢,能让你那样轻易就过去把胡彬给接出来?刘牢之说:那咱也不能在这里干等着啊,怎么也得想点办法?谢石说:你急,我比你还急呢,胡彬那小子和他的5000淮南军那就是我的心头肉,他们被人给困上了,我能不想办法吗?你赶紧滚蛋,去把你那新兵给练好了,别到时候用起来全是帮糠货!刘牢之不敢再说什么,跑回去就继续操练。
        谢石说的是真话,他是真替胡彬和他手下那淮南军着急,可是打你打不过人家,怎么去救?更要命的是,从探子打听来的消息来看,硖石方向还是前秦军重点防守的目标,放了大概七八万人马,更多的就一点也摸不着情况了。谢石对胡彬和淮南军的装备是很了解的,知道他们是轻装前进,带的粮食不多,这都有十几天了,粮食肯定是没了。想运粮食过去那简直就是扯淡,能把粮食运上去,那还不如直接把人给带回来呢。所以谢石谢玄急得天天跟那推磨的驴一样,净转圈了。
        胡彬也的确有点抗不住了,打前秦军那里抢的粮食是早就没了,大家全靠吃野菜过日子,连老鼠洞都扒开了,一个个饿得走路都直打晃。胡彬心想这回完蛋了,得赶紧跟宰相大人报告,就写了封书信,找了两个机灵点的士兵,让他们想办法去找到后援部队。
        这差使可不好办,因为胡彬他们连后援部队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因为他们出来的早,谢石他们还没出发呢胡彬就开拔了,寿阳城一失陷,胡彬和后方就失去联系了,这要是想找到组织,可就太难了。所以胡彬把任务交代下去的时候,就觉得特别对不起那俩士兵。那俩淮南军的士兵也知道自己这差使关系重大,好几千兄弟的命就在身上呢!

困守硖石山的胡彬写了封信件,要让两个淮南军的兄弟给带到晋军的大营去,这趟差使可不轻松,先不先就是这晋军的大营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其次人家前秦军可有小30万人马在中间横着呢。这俩小兄弟换上个便装,把那信给揣好了,趁着夜色就出发了。
        我找了不少资料也没找到这两位的名字,反正名字也没什么要紧的,关键是这事情。这二位下了硖石山,兜个圈子绕过几个前秦军的营盘,远远就瞧见那边有四五个前秦军的士兵在那里巡逻,这俩人就合计上了:我说,这天可就快亮了,咱俩身上这衣服可不行,方圆几十里地可全是当兵的,突然冒出俩老百姓来,人家非疑心不可!那个就说了:要不咱俩去跟前面那几个把衣裳给换换?
        说是换衣服,人家能说给就给了吗?拿钱买你也买不到啊!这二位伸手就打腿肚子上把那匕首给掏出来了。现在我们说是匕首,那时候其实没匕首,真正意义上的匕首是到了再晚个百把年的时候才出现的,那时候的匕首跟现在的不一样,前面宽,后面窄,血槽不是凹陷进去而是突出的,捅人的功能没有完全突现出来,主要还是切割。这二位悄没声的掩上去,三两下把那几个前秦军给划拉掉,把尸首给拽到草堆里面,赶紧就趁着那尸首还没硬的工夫把那号褂子给扒拉下来,套自己身上了,当然,随便还翻腾了一下口袋,看看有什么吃的没有。然后把那刀一拎,就冒充上前秦军巡逻的了!
        刚继续朝前走了没二里地,要算起来也就是到了现在蔡家岗那夏郢孜的地面了,这天也就蒙蒙亮了,就看见从前面来了一拨人马,打的是前秦的旗号。这二位对望一眼,伸手就把那刀亮出来了,对着来人就吆喝了一嗓子:哪部分的?口令!
        干吗也这是?瞧人家来了不赶紧躲着怎么还主动拦截啊?这可就是人家淮南军好汉的有勇有谋了,这叫个虚张声势,在人家的地盘上,你越是冒充个大爷,人家还就越不敢不拿你当个事!这二位在路中间这样一杵一吆喝,那拨人马还真就停住了,有个人就喊道:你没看见这是我们梁将军吗?
        哪个梁将军啊?就是前文书我们说到那个攻打寿阳城池的梁成的弟弟,这位跟他哥哥一同把守洛涧一带,这次是回来报告军情的。这俩淮南军不知道啊,把那眼珠子一瞪:我管你什么凉的热的呢,我们家将军说了,为了防止晋朝的探子,不把事情给说明白了,不能放过去!别瞧就我们俩,那边草堆里还有一拨兄弟呢!
        这二位这么一咋呼,还真把对面的人给唬住了,都知道两军对垒的时候人家会派出探子,都不敢掉以轻心,所以就说了:你们要问什么就快问吧,我们还要赶路呢!
        这俩淮南军就问了:我说,你先跟我们说说,我们苻融大将军最喜欢的是什么?
        烈马快刀!
       马是什么马?
       红鬃大烈马!
        刀是什么刀?
        金背开山刀!
        那俩淮南军也不知道人家说的是真是假,反正也就是听个热闹,又问:你说说晋军在什么地方?
        要说是少数民族的人还真老实,有个副将就说了:在洛涧以东25里的地方呢!
        这二位淮南军一听可就高了兴了,马上又问了一句:口令是什么?
        威震四海!!
        对了!这俩淮南军把刀一收:列位,对不住了,上头交代下的命令,小的不敢不从,您几位请吧!说着往两边一让,这就放他们过去了!!
        这个故事后来就被一个叫白晋的给纪录下来了,这个白晋是清朝时期一个外国人,他在中国混了不少年,也记录了不少中国的历史典故,到了后来他死了以后,他的遗物就在大内放着,后来乾隆时期,英国的特使马尔德尼来中国朝觐,走的时候就把东西给带走了,其中就有这段典故的记录。当时就放在大英博物馆,也没什么人当个事情,后来1944年二战的后期,德国人大反攻,派遣了不少特种兵化装成英国兵和美国兵,搞了不少破坏,有个知道历史的就把这典故给反映上去了,所以当时的宪兵逮到怀疑分子,就紧着问老百姓该知道的事情,比如“大力水手”是谁,当年的棒球冠军是谁等等,也就是从1500多年以前的中国历史中去寻找突破口的。所以说,那些东西早就是咱们老祖先玩剩下的了。

        这二位淮南军爷把该探听来的情报都给收集起来以后,大马金刀地就开始继续望前走,顺着咱们现在3路车的路线,沿着那舜耕山脉就望前一直走,到了开早饭的点了,就混进人家那前秦的军营里面,操着那不咸不淡的羌族话,摆个大爷的谱,先混个肚子圆再说。
        吃饱了,继续赶路,一直就走到现在的泉山那地面,也就是上午的巳时光景,要按照现在的说法那就是十点来钟,,俩人一合计,大概也就是离着那洛涧不到40里地的路了,一咬牙大概晚上就能够赶到,俩人就打算歇上一口气。这也难怪,都跑了大半夜了,是个人也觉得累啊。
        俩人正找个地方歇着呢,就听见不远处那前秦的军营里面就是一阵大乱,俩人当时就是一个激灵:怎么了要出事还是怎么着?刚想到这里,就见一拨人马打那军营里跑出来,就列开阵势了!
        这二位一看不好,这是要掐架啊!赶紧就往那草棵里面一躲,那会儿不象现在,天然植被都好着呢,往里面一藏,身上再披个伪装什么的,就算是从眼前过,也未必能看出什么来。就看见那拨子人马散开了,隔个两三尺就是一个人,排着队伍一条直线就慢慢过来了!俩人一看:不好!这是要拉网搜查!
        怎么就来个拉网搜查啊?还是得怪人家前秦军里面有那谨慎的高人,这二位淮南军不是在下山的时候宰了几个吗?还把人家那衣服给扒了,到了吃早饭的时候,那主管可就发现不对劲了:好几个人没回来,而且还偏偏是昨天晚上派出去巡逻的那几个,甭管他们是不是出去喝个小酒还是跳舞去了,这夜不归宿就是个砍头的罪过!那还有不去加劲找的吗?您还别说,这顺着巡逻的路线一找还真给找着了,一看几个人都是被人把那颈子给划拉开了,就知道一定是中了淮南军的暗算了,而且还没别人,一定是打那硖石山上下来的,这带队的也不敢耽搁,连忙就跟那上级领导给汇报了,上级一看也明白了,这不是大规模有组织的行动,也就是一两个人的小活动,就想到那一定是胡彬给那晋军发联络呢!
        话说这苻融正在寿阳城里喝着瓜片,突然有个士兵跑上大堂,禀报道:启禀大将军,我们抓住两个嫌疑犯,估计是晋军的人,更有可能是打那硖石山下来的!
        苻融一听扬手就把手里那杯子给扔了:什么?抓住俩淮南军?快,快押来给我看看!这苻融怎么这样激动啊?您不知道,打寿阳打胡彬,前秦军虽然都没算输,但是还真没抓到几个俘虏,寿阳城的守将徐元喜虽然是被抓住了,可是人家动不动就闹个绝食什么的,防着他自杀的精力比看守的精力还大,这回好,总算是抓住俩活的淮南军了,怎么着也得要从他俩嘴里套出点子真实情报来!
        苻融吆喝一声:来啊,把那家伙给我摆上!两边人赶紧就过来,把那套东西给置办齐全了。
        什么东西啊?就跟那小鬼子的宪兵队一个路数,什么老虎凳擀面棍,什么辣椒水桌子腿,带尖的带刃的带棱的带刺的,摆了一溜,两旁刀斧手怀抱大刀,水火棍列成两行,真是好个威风,好个煞气!
        没多大工夫,那俩淮南军就给拉到大堂之上了,再一瞧这俩人,身上脸上全是血,也不知道是别人的还是他俩的,反正脸上也看不清楚了。苻融微微一皱眉,心里话这俩人怎么这样个德性?旁边有个军官看出来了,过来附耳压低了声音说:大将军,这俩淮南军顽固得很,被我们一千多人给围上了,就那还敢反抗,杀了我们二十多个兄弟才抓住他们!
        苻融一怔,那俩眼珠子就瞪起来了,不是瞪那俩淮南军,是瞪把这二位给抓住的那前秦带队的军官!苻融心里说你打的是什么仗?一千多号人马对付俩,就这还让人家给宰了二十多,你小子亏心不亏心啊!当着大家这话还真不能说出来,哼了一声,就问:打他们身上搜查出什么来了吗?
        就有个军官说了:启禀大将军,还真搜查出来了,找到一个蜡丸!说着就把那蜡丸给递上去了,这蜡丸里面放的就是那胡彬发给东晋大军的求救书信!

苻融看着那蜡丸,先不急着打开,看了看下面那俩淮南军,就瞧见那俩人很镇定的样子,也没什么着急的样子,苻融就没多想,用手这么一捏,那蜡丸就碎了,里面是一张帛书。
        干吗要用帛来写呢?因为当时虽然已经有了纸张,但是制造纸张的工艺还不过关,造出来的纸张都比较脆,容易折断,也有好的纸张,但是那一般都是高级知识分子才有资格用的。帛相对来说要容易卷曲,所以可以放在蜡丸这样的小空间里面。这是小弟我的一点小考证。
        苻融展开帛书一看,吓了一跳,只见上面写道:现在我们5000淮南军在硖石山上驻扎,粮草药品什么的都不缺,大概能维持3个月的光景,过了这个期限就不好说了,请宰相大人和都督大人千万不要派人来接应我们,等到秦军疲惫的时候,我们两路夹击,把苻融给送回到他姥姥家去!下面是胡彬的龙骧将军的大印,一望可知,这东西是真的。
        苻融那脸上立刻就带上愁容了:这回好,本来是想把胡彬他们当成鱼饵的,反而被人家给算计了,我说他们怎么这么有劲头儿天天在山上操练人马呢,敢情是打算操完了就来练我们啊!刚想到这里,就听见一声大喝,只见那俩淮南军的绑绳不知道什么时候给弄断了,两人这么一挣,伸手把旁边的羽林郎身上佩带的腰刀给夺了过来,直冲向苻融!
        要说前秦军手下的羽林郎那还是真不含糊的,毕竟是高水平的部队,立刻就有30多个人跳到苻融的身前组成了防御阵势,还有十几个人扑上来想把这俩淮南军给生擒活捉了,就看刀光四起啊,不大会功夫,这俩发动自杀性攻击的淮南军就伏尸阶下了,陪着他俩上路的,还有七个前秦军的羽林郎,外带几个缺胳膊少腿的,躺在地上直哼哼。
        这阵仗不大,苻融倒也没什么害怕的,毕竟是这样的场面见多了去了,但是苻融就是有点纳闷,这俩人是怎么把那绳子给弄断的呢?下去这样一看,明白了,敢情这淮南军的袖口里面都藏着一枚大钱,这大钱的边缘都给磨得锋利无比,别说是绳子了,就是钢丝恐怕都能给割开了。苻融吩咐一声:把这些个尸体都给抬出去!自己就回到书房写奏章。
        苻融这奏章写的是什么呢?就是把这今天的事情给汇报一下,说说这俩淮南军带的这情报的事情。写着下着,苻融慢慢就把那笔给停下了,就觉得今天这事情有蹊跷:按说这帮子淮南军没这么容易就被自己的兵丁给抓住了啊,就算是被抓住了,怎么当时不逃跑,偏偏要到了见了自己的时候才把绳子给割断呢?再说了,和淮南军打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杀的淮南军是不少,可是真抓住的还没个几回,怎么这回就抓住了呢?不对,这里面有问题!
        要说苻融还真不是个傻子,把这问题想到了,马上就明白过来了:哦,敢情这俩人是个幌子啊!他们是为了掩护别人,把注意力全给吸引到自己这里来,好让那真正送信的人从容逃走!这可是孙子兵法里面说的死士啊!想到这里,苻融赶紧叫人把命令给传下去:哪怕是拉网过筛子,也要在天黑以前把全军给搜查一遍,一定要查出来是不是还有人混了进来!!
        这命令一传下去可就了不得了,您想啊,二十多万人马,又是什么部族的人都有,是那么容易查的吗?但是兵随将令草随风,上头有命令,大家能不遵循吗?赶紧就调查,先在自己家的营盘里面查,然后就在外面大搜查。好嘛,就为了着淮南军派出去的几个送情报的,前秦军整个都动起来了!
        您还别说,还真把那货真价实的那俩淮南军给找出来了!咱们前面说过,那二位淮南军是化装成前秦军的,人家这样一搜查,还有个不发现那被杀了的前秦军的尸体的吗?找个打仗打老的士兵这样一看血迹,就知道大概是什么时候杀的了,再估算一下这段时间最快能跑多远,就按照这个范围来找起来了,没等天黑呢,就把这俩淮南军给围上了。
        苻融一听到消息,赶紧就上马跑来了,跑到现在的九龙岗不远的地方,一看少说也有个三千来人正呈个包围的态势,里面是俩人,穿着前秦军的军服,正在那里殊死搏杀呢!苻融打马直跑过去,到了切近一看,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好几十具尸体,全是被这二位给杀了的,当时苻融就觉得这后脊梁就是一阵凉气:就这俩人,还换了我这么多人走,这要是有个5万人在我的手下,那我还不横扫天下啊!再仔细一看圈子里那俩淮南军,身上到处是血,也分不清楚是他们的还是前秦军的,一个人的右胳膊已经被砍断了,是用左手拿着刀,另外一个也少了一条腿,就这样俩人还支撑着。
        正所谓是虎死不倒威,就这俩伤员往这一站,就他们那滴血的刀尖,就他们那通红的眼睛,愣是威慑得那3000来人没一个敢上前的!
        苻融心里想:这可不行,照这样玩下去,就算是把这俩人给乱刀分尸了,这士气也太受打击了,得赶紧把他们给杀了。想到这里,苻融大吼一声:全体挺枪,直刺!
        这二位淮南军也被杀了。
        有个军官跑上去在这两人身上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搜出来,回来跟苻融一说,苻融心里一愣:不会吧,这样的安排,这样的玩命,难道只是为了带个口信?

        苻融看看地上那两位,低头想了半天,怎么想都觉得有古怪,点手把那带队围攻的军官叫来了,问他前后的经过,那军官就说了:我们是过筛子的时候发现这两人不对头的,他们对军营里的布防不清楚,我们刚要抓他们,他们就砍趴下我们好几个了。苻融又问:那他们有什么举动吗?那军官想了想,说:好像看到他们把什么东西给吞到肚子里去了!
        苻融当即就下令:来人啊,把这两人的肚子给我剖开了!旁边的人一听吓了一跳,但是又不敢不遵从啊,过来几个人,把那俩淮南军的尸体给划拉开了,把肚子里的消化系统全给扒出来,找了半天,找出一个带血的蜡丸!

        那个蜡丸的里面才是真正的信件呢,苻融把那带血的蜡丸捏开了一看,里面是胡彬写的告急文书,说的是:现在内无粮草,外无援军,请宰相大人设法。
        这书信和前面那个书信相差也太大了,苻融那脑袋可就转开了:你说到底哪一份是真的呢?要说是前面那一份,那就是人家晋军把我们当猴来耍啊,可是要说是后面那份是假的,未免也太不合常识了吧,您没事情把一那么大蜡丸给吞肚子里啊?
        苻融想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对啊,反正这肚子都剖开了,看看他们那胃里放的是什么还不就知道了吗?要是胡彬真有粮食,那胃里面就是饭粒什么的,如果说他没有粮食,那第二封书信就是真的!
        苻融亲自下马,跑到切近一看,不由得哈哈大笑:哈哈,你胡彬还想骗我啊!!
        怎么呢?就因为那两具尸体的胃里全是那树皮草根!
        苻融把那俩淮南军的肚子一给剖开,看见那胃肠里面全是没有消化的什么草籽啊,树皮啊什么的,不由得哈哈大笑:胡彬啊胡彬,你再聪明也想不到你的手下被我抓到了吧!
        苻融捏开蜡丸,一看里面是胡彬给晋军统帅写的信,说的是现在是内无粮草,外有强敌,估计最多还能扛个十天左右,过此恐怕是要全军覆灭啊!
        苻融一看这信,就跟那吸了海洛因一样,精神头立刻就来了,当时就跟手下下令:赶紧的,大家跟我回寿阳,咱们给我主写奏章!
        这个我主是谁啊?就是前秦的大当家的,苻坚。他当时不能算是皇帝,虽然他在洛阳的皇宫里住着,但是还真没称帝,所以历史上叫他前秦主。苻坚一看他老弟写了个奏章来了,赶紧就拆开一看,里面是那蜡丸的附件,还有就是一封书信。
        要是按照那时的规矩,奏章有专门的阅章司来看奏章,看完了根据事情的轻重缓急来报告苻坚,但是那书信就不一样了,那得是本人亲自看,苻坚一看是书信,就知道里一定是比较重要的内容,打开一看,只见里面写着:胡彬被困,晋军肯定要前来相救,正是借此消灭晋军的好机会!
        苻坚一看这信,那个高兴啊,当即下令:中军护卫的5000羽林郎立刻跟我出发,前往寿阳,我要亲临指挥!

        没几天的功夫,苻坚可就到了寿阳城了,他除了带来5000羽林郎以外,还带着不少大臣呢,这其中就有宰相李序在里面.大家到了城池之外,苻融亲自带着手下的将军前来迎接,大家一同进了寿阳城。
        洗漱完毕,君臣落座,苻融就把前一段时间的交战情形给禀报了一遍,把前秦的这些个大臣以及苻坚给听得两眼发直,心里都暗暗掂量这场战役究竟该怎么打。明摆着,胡彬现在是死军,要不就是被围困到死,要不就是最后放手一搏,不管是哪种局面,都没什么好怕的,但是怎么才能让现在驻扎在梁成对面的晋军全军覆灭,这个相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问题。
        大家正在这想着呢,苻坚咳嗽一声,说话了:我说各位,现在的情况对我们是很有利啊,形势一片大好,不是小好,而是大好,那么我们怎么才能把晋军给消灭了呢?大家有什么意见可以说来听听!
        苻坚为什么这样说呢?现在他手里还有二十五万以上的人马,按道理说怎么也能把这八万不到的晋军给灭了啊,为什么他不直接下命令进攻呢?苻坚人家当上前秦的主儿,那也不是光靠杀人 混来的,那也是有头脑的,他担心的不是怎么进攻,而是想着怎么才能把晋军给全歼灭了。不然晋军一上船,打肥水那儿开溜,以后的仗就难打了,别的不说,光那水师,他前秦就没有啊。所以苻坚才有此一问,也算是个集思广益的意思。
        苻坚这样一问,大家还真没词了,腿长在人家身上,你要留人家,那人家也得听才行啊。所以一时间还真没人答话,都没想出办法啊。
        您还别说,旁边还真站起一位来,双手一拱:微臣愿意前去游说晋军上下,起码也能起到缓兵之计!
        苻坚举目一看:啊!原来是你!
        谁啊?前秦大宰相,朱序!

        朱序干吗要出来献这样一个计策呢?去游说人家那可不是好玩的事情,搞不好没游说成人家倒被人家给杀了,就算是两国相争不斩来使,扣留你当个人质什么的总还是可以的吧?再说了,就算是要去游说,派个一般的谋士也就够了,朱序可是前秦的国务院总理,这亲自出马去当说客,未免也太冒险了点。所以苻坚当时就不答应了,其他的大臣也不答应。
        朱序摆摆手说:你们都不知道,我和谢石谢玄他们都认识,到那里出不了什么事情,要是别人去,也说不清楚,还是得我去,要是把这事情给太太平平办下来,也少了无数将士的牺牲,毕竟我们大秦还是要靠安定来过日子的,以后江南地区那也是我大秦的地盘,江南士民那也是我大秦的子民,还是少一点杀戮为好,要是真没说下来,我们再大开杀戒也不迟!
        要说朱序这话那也是够会挠人的痒痒肉的,这话一说,苻坚就觉得自己还真是一个爱护天下万民的主了,又见朱序那决心挺大,也就半推半就地答应了,朱序马上就带着一个小童,骑上马,出了寿阳城,沿着淮河,就往梁成的大营去了。
        到了洛涧,朱序进了梁成的营盘,梁成挺纳闷:我说宰相大人,您怎么跑来了?朱序说:我是要去对面晋军那里去游说他们。梁成吓了一跳:什么?我的个宰相大人啊,您胆子可够大的,您不怕人家抓住您把您给咔嚓了啊?
        梁成为什么这样说呢?这朱序的来历我们以前说过,他原来是襄阳的刺史,后来襄阳城被苻融给打下来了,朱序就投降了前秦,后来一直做到前秦的宰相,您说,人家东晋的人能不对他恨得牙痒痒的吗?
        朱序微微一笑,说:没关系,我到那里把事情的严重性一说,他们没准还就投靠过来了呢,就算是不投靠,也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不过我说梁成啊,我得托你件事情,要是我一去还真没回来,你可赶紧地给上头送个信。
        梁成一听马上就说了:您放心,要是他们敢跟您不客气,我带着我手下的5万人马,立刻就杀过去救您!
        朱序一听挺高兴,就说了:好好,梁成,你带我到你这几个营盘溜达溜达,我看看你这里的布防情况,别到时候来救我给人家漏了空子!俩人就起身到梁成的各个兵营里转了转,看看沿着淮河修建的30多里长的木栅栏,看看粮食和兵库,又看了看纵深的防御阵地,不知不觉就到晚上了,俩人吃饱喝足,一宿无话。
        到了第二天,朱序就奔了对面晋军的大营了,正对着的就是刘牢之的军队。

        前面咱们说过,刘牢之的部队是自己招募的,里面有7成是淮南的老百姓。要说这谢玄谢石也够毒的,瞧着这些个苦大仇深的淮南兵一个个都挺厉害,一高兴给了个中府兵的称号,就跟现在的北京卫戍区里的军队一样,其实还真没怎么当他们是回事情。但是那待遇还是不错的,赶上那真正的中府兵了。这也是没办法,到现在了要是还不对人家好一点,谁给你卖命啊?
        刘牢之也不是不知道这一点,他明白这回可能也就是最后的一回了,运气好把人家给打走,运气不好,估计就得在洛河那一带找个地方把自己就埋那里了。所以他一直就想着要去跟对面的梁成好好掐上一回,可是上头就是不许他掐,就让他在那里呆着。您想,这刘牢之是个好孩子吗?他没机会出去火拼,就把那气全给撒到招募来的那些个新兵蛋子身上去了,见天的就是训练啊。把那淮南军给练的啊,一个个精神着呢!
        朱序到了这刘牢之的大营外头,就看见那营盘里面是鸦雀无声。朱序是什么人啊,那当年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久经战阵,就知道刘牢之的人马就在那营盘里面看着自己呢,别看那外面没人站岗什么的,暗地里,不知道多少箭正在瞄准自己呢!

        朱序一看前面,就知道那里有埋伏,一拉缰绳,和那小童就停住了,喊了一嗓子:我说对面的兄弟们,我是大秦派来的特使,要和你们的宰相还有前军都督谈判的!千万别放箭!快派个人去通报一声,就说是朱序来了!
        大概是有那么半柱香的工夫,对面都是静悄悄的,一点反应没有。那小童压低了声音对朱序说:我说宰相大人,我没看见前面有人啊,是不是您把那树丛给当了人了?朱序横了这小童一眼:你知道什么,你看,这是十一月的天气,那风是打北面过来的,起码得是五级的,可是那地上一堆堆的茅草一点没动地方,光是在原地打转,那就是埋伏!在那茅草下面都藏着人呢!咱们要是贸然往前面一走,人家不由分说先来上一排箭,咱爷俩可就变成穿堂葫芦了!
        又等了片刻,朱序把前面那话又喊了一遍,才看到有一堆茅草下面钻出一个人来,手里一张大弓,还搭着箭对着朱序和那个小童,瞧那意思你丫的稍微有点不老实爷就给你一下子。朱序一看那箭头,心里一紧啊。都是玩武器的行家了,一瞧就瞧出来那箭头上面泛着蓝光,就知道上面喂着毒呢,朱序也不敢动,看出来对面那人是个小头目,但是没什么临阵杀敌的经验,不然那手怎么一直在发抖啊?碰到这样的朱序就更不敢动弹了,谁知道这位什么时候一紧张把那手一松,就这距离,谁也躲不过去啊!
       朱序强自镇定心神,慢慢把那话又说了一遍,那小头目说话了:我们知道了,您先在这里呆一会,我去跟我们将军禀报一声,见不见的那是上级的事情,不过我可警告您,就呆那里别动,不然我们可不负责您的安全!
        朱序一听,那就是如释重负啊,赶忙就说:好好,各位,烦劳你们给通传一声!朱序干吗这样客气啊?不客气能行吗?面前这些人那就是新兵蛋子,要是有个意外,那立刻就能下死手的,要是把命交代在这里那可太不划算了。
        不大工夫,就看大营里跑出好几十人来,朱序一看前面的正是刘牢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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