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天的教育变革中，教师的地位和作用越来越受到人们的关注，人们越来越认识到教师是决定教育变革成功与否的关键因素之一。随着教育的普及，教育变革对教师的要求提高，以及社会赋予教师的期望不断提升，作为教育任务和教育变革的主要承担者，教师的专业发展问题也自然成为社会、学校和教师本人所关心的重要问题。近年来许多教育学者和实践工作者引入国外教师专业发展理念和经验，结合我国实际进行了不少探索和实践工作，并取得了很大成效。但是，在学习国外先进理论和经验的同时，我们也应该回顾自身教育发展的历史，从教育发展史中去获得一些有益的经验和启示。

在本文中，笔者试图通过对“文革”结束之初（1977-1978年）上海市中小学教师在职培训和教育的情况进行粗略分析，试图对当今的教师专业发展有所启示。

一、1977-1978年上海市中小学教师的在职培训与教育

（一）时代背景

1、弥补“文革”损失，提高教师队伍水平

由于长期受“四人帮”的疯狂干扰、破坏，不但严重挫伤了广大教师学习文化、钻研业务的积极性，而且搞垮了师范教育及在职教师的培训工作，又通过改组驱逐了学有专长的人，而吸纳大批生手，导致整个教师队伍的业务水平大大下降，与社会教育事业发展严重不相适应。从上海市各区、县情况来看，都有相当一部分中小学教师不能胜任教学工作。随着粉碎“四人帮”以后教育事业的不断恢复、发展，教师发展问题越来越受到人们关注。各级教育管理部门、学校和教师自身也都十分重视教师素质尤其是业务素质的发展，并不断探求、实践、总结以寻求通过多种途径提高教师素质，促进教育教学工作的发展。

2、适应和使用好新教材的需要

1978年下半年，教育部决定在全国实行新教学大纲，使用新教材。为了贯彻新大纲，教好新教材，上海市区教育部门大力培训中小学教师。

（二）理论依据

刚粉碎“四人帮”不久，人们就开始讨论教师问题。一开始，人们还是从毛泽东那里寻找理论依据。毛泽东在“文化大革命”之前曾说过：“教改的问题，主要是教员问题。”

在1977年5月3－21日召开的上海市中小学教育工作会议上又提出了“建设一支又红又专的教师队伍”的问题。认为“学生是由教师来教的，党的教育方针是通过教师来具体贯彻执行的，教师的政治、业务水平如何，就直接影响到无产阶级革命事业接班人的品质。因此，要正确的、全面的贯彻执行党的教育方针，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便是努力抓好教师队伍的红专建设。”^[1]

1978年4月22日，邓小平在全国教育工作会议上的讲话也明确指出，“教育战线任务愈来愈重，各级教育部门不能不努力提高现有教师队伍的教学能力和教学质量。教育部和各地教育行政部门，要采取切实有效的措施，比如充分利用广播、电视，举办各种训练班、进修班，编印教学参考数据等，大力培训师资。我们希望广大教师努力在政治上、业务上不断提高，沿着又红又专的道路前进。”^[2]教育部长刘西尧在会上的报告也以专门的篇幅谈到了“加强教师队伍建设”的问题。

（三）实践做法

1、初期主要以各中小学为本进行在职教师培训与教育

当时，许多学校采取了各种形式来加强对在职教师的教育和提高工作。如，办短训班，由老教师为新教师举办业务讲座；定期搞教学观摩会；举办教改专题讨论会等。在这一时期教师教育的特点是受当时“两个凡是”的影响，与揭批“四人帮”密切结合，仍然突出政治挂帅。

2、1978年初的上海市中小学师资培训工作座谈会确定师资培训工作原则

1978年1月下旬，上海市教育局召开中小学师资培训工作座谈会。出席这次座谈会的是各区、县教育局负责人，教师进修学院的领导和部分中小学教师以及公社的代表，此外，还有上海师范大学、复旦大学、上海化工学院、中等师范学校、上海电视台、上海市教学仪器生产供应站等有关方面代表近两百人。会上学习传达了1977年12月全国中小学师资培训工作会议后教育部下发的《关于加强在职教师培训工作的意见》精神，讨论了市教育局关于师资培训工作的计划。

会议强调指出，师资培训工作，应坚持“业余为主、本单位培养为主、自学为主”的原则。市和区、县教师进修机构要采取有力措施，同时必须充分发动群众，依靠群众，挖掘基层单位的潜力，多快好省地建设一支又红又专的教师队伍。^[3]

3、师资培训座谈会后的主要做法

1978年1月的上海师资培训座谈会把师资培训工作提到了一个战略性任务的高度。各级各类学校的师资培训工作都围绕着这次会议提出的“三为主”原则展开。教育部门各级领导坚持调查研究、总结经验、有的放矢、实事求是地开展工作，既有长远规划，又立足当前，采取切实可行的措施。各中小学的教师培训工作也在实践中探索出了一些切实有效的办法。

（1）与前一阶段相比培训形式更加多样

与“文革”后初期主要以各中小学为本进行在职教师培训与教育相比，这一阶段在职教师的培训工作与前一阶段相比迈向了深入，大、中、小学都展开了此项工作，而且与前一阶段相比培训形式更加多样。如，稳定教师学科和级任，发挥教研组的作用，以老带新一帮一，举办专题讲座，举办业务进修班等。

（2）各高校积极主动支持和帮助中小学进行师资培训工作

这一时期，各级各类学校教师形成了人人奋发向上、认真学习钻研的风气。各高校在搞好自身师资培训工作的同时，热情支持和帮助中小学进行师资培训工作，举办中小学教师进修班；上海市教育学院和各区、县教师红专学院（校）还举办暑期进修班，帮助教师提高业务水平。为了帮助中小学教师提高教育质量，上海师范大学（今华东师范大学）编辑了五种教学研究刊物（《物理教学》、《数学教学》、《化学教学》、《中小学外语教学》、《语文学习》）。

（3）配合新教材使用，大力培训在职教师

1978年下半年，教育部决定在全国实行新教学大纲，使用新教材。为了贯彻新大纲，教好新教材，上海市区教育部门大力培训中小学教师。主要通过办暑期教师进修班的形式来进行，结合各中小学实际边教学边进修提高业务水平和对新教材的把握。此外，为了帮助中小学教师提高教育质量，《上海教育》于9月份复刊（“试刊”于7月份已出）；

所有这些举措，为教师素质尤其是业务素质的提高，为上海市形成一支高质量的教师队伍，促进上海教育事业的发展都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二、启示

从1977-1978年“文革”后初期上海市教育系统对中小学教师的在职培训和教育工作中我们可以看出，当时的许多做法是有着它的时代局限的，比如还受着当时过分强调意识形态的影响，“两个凡是”思想影响很大，将教师专业成长与政治发展紧密结合；受主客观条件限制，对理论依据的把握还多局限于毛泽东、邓小平等领袖人物的言论和主张，不能很好的与国内外先进的理论相汇融等等。但是，在当时特定的历史条件下，尤其是粉碎“四人帮”后教育战线的工作者所表现出来的空前的工作积极性和创造性，以及他们在理论和实践中的探索、创新，决定了当时上海市的教师在职培训工作是切实有效的，为提高教师专业素质、提升教育教学质量起了积极的促进作用，这其中有许多做法对今天教育变革背景下的教师专业发展是有着积极的启示作用的。

（一）探索形式多样的教师校本培训方式

今天，许多教育理论和实践工作者都开始重视教师专业发展的“实地本位”，即通常所说的“校本培训”。这种“实地本位的”校本培训深入学校教育教学活动的实践过程，与教师的日常教育教学活动密不可分，受到了广大教师的欢迎。

在“文革”结束初期，上海市中小学为了提升教师素质所做的种种教师培训中，有许多方式启示与我们今天的校本培训理念是一致的。在1978年1月的上海师资培训座谈会上就确定了“业余为主、本单位培养为主、自学为主”的原则。在这个原则指导下，各学校积极探索灵活多样的教师培训方法，如，办短训班，由老教师为新教师举办业务讲座；定期搞教学观摩会；举办教改专题讨论会，稳定教师学科和级任，发挥教研组的作用，以老带新一帮一，举办专题讲座等。这些灵活多样的形式，对于我们今天探索多样化的校本培训方式，有着很大的借鉴作用。

（二）包括大学在内的社会各界热情支持和帮助

在许多研究人员眼中，大学教育理论工作者（教育专家）怎样很好地与中小学教师合作，促进中小学教师的专业发展，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这其中往往由于沟通渠道和方式的不同、权力与地位的不同以及利益获得等方面相异而产生矛盾，导致合作出现不畅。

在“文革”结束初期的教师职业培训中，各大学也都积极参与进来，而且不仅包括师范大学，还包括一些综合性大学，如上海师范大学（今华东师范大学）、复旦大学、上海化工学院等。他们利用自己的专业优势和特长，与上海教育学院、区县教师进修学院（校）、中等师范学校一起，举办专题讲座、业务进修班、暑期进修班等，帮助教师提高业务水平。为了帮助中小学教师提高教育质量，上海师范大学（今华东师范大学）编辑了五种教学研究刊物（《物理教学》、《数学教学》、《化学教学》、《中小学外语教学》、《语文学习》）。

除了各高校积极支持以外，社会其他各相关部门也都给予了积极支持和帮助，如上海电视台、上海市教学仪器生产供应站等，正如小平同志所说的“充分利用广播、电视，举办各种训练班、进修班，编印教学参考数据等，大力培训师资。”真正做到充分发动群众，依靠群众，挖掘基层单位的潜力，多快好省地建设一支又红又专的教师队伍。

（三）激发教师自身的积极性

这一条也是非常关键的一条，教师对自身专业发展的需求与渴望是教师专业发展的内在动力，也是今天教育理论工作者和教育部门领导及校长们所关注的重心之一。

在“文革”结束初期的教师职业培训中，广大教师深切感受到了“四人帮”给中国教育带来的巨大破坏，给各学校和自身带来的巨大损失，所以他们有一种百废待兴的创业积极性和责任感，能够积极主动地、百般热情地投入到提高自身职业素质的师资培训中去。虽然今天教育变革背景下的教师专业发展与当时的时代背景有很大差异，但是怎样调动和激发教师自身的专业发展自觉性和积极性，恐怕不仅仅要从减少教师工作任务、提高教师工资等外部环节去解决，教师自身专业自觉和专业追求的激励和培育也是十分重要的。

参考文献：

[1]《建设一支又红又专的教师队伍》[N]，《文汇报》1977年6月3日第2版。

[2]邓小平：“在全国教育工作会议上的讲话”[A]，《教育改革重要文献选编》[C]，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86年10月版， 第168页。

[3]《尽快建设一支又红又专的教师队伍》[N]，《文汇报》1978年1月24日第1版。